太子笑道：“這可是非常有名的一首，難道都沒有人想起來嗎？”

馮奉儀便道：“詩歌已延綿了幾千年，作品浩浩渺渺多不勝數，即便很有名的也不下數千首，要在短時間內想起某首中的某句來也委實不易，不知殿下可否給點提示？”

太子搖了搖頭，隨而肅顏道：“所以說你們平日裏只懂把時間花在聊些毫無營養的八卦上，都不肯花點時間讀讀詩作作畫，進宮都幾年了也沒將個人素養提升半分，本宮還能說什麽呢？”

眾妃自知理虧，便不敢再多言，遂繼續搜腸刮肚地思索這句的對應句來。

聞瑩愫悄悄地望向太子，太子正好也望向她，後者的目光隨即溫和了許多，溫聲道：“聞昭訓，你說說看吧。”

又點名要她答？

眾妃再一次拉下了臉。

聞瑩愫知道太子是有意幫她在眾娘子中立威，心裏雖然忐忑但也不想辜負了他的重望，便起身輕聲答道：“情似雨餘黏地絮。”

“嗯，又對了。”太子笑著遞給她一小蝶粟子糕。

馮奉儀朝太子妃看了看，見後者似乎並不生氣，便訕訕然地收回目光，又望向趙良娣。

趙良娣與她的目光一接觸便冷起臉來。

馮奉儀知她素來高冷，便趕忙扭頭朝向太子趙聿梁。

“殿下，論對詩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，不如我們玩猜謎？”馮奉儀熱心提議道。

柳昭訓和祝良娣連連說好。

太子妃也笑著說：“既然姐妹們喜歡猜謎，那就請殿下陪我們玩玩猜謎吧。”

太子不太喜歡猜謎，但也還是笑著說：“也行。”遂出題道：“車胤囊螢，匡衡夜讀，打兩字。”

猜謎是太子妃的強項，因此她在聽得太子出的題後便立即答道：“借光。”

“答對了。”太子說，隨即將一碟紅薯餅遞給她。

這是太子妃最愛吃的東西。

“這樣吧，猜謎你最擅長，就由你來出題吧。”太子又對太子妃說。

太子妃感激地看了太子一眼，點頭道：“好，那妾出的第一題是：莫用小人，打一中草藥。”

聞瑩愫一聽便知道答案了，但她沒有馬上答，她想留點機會給太子的其他娘子。

然而眾妃們想了許久都沒想出來。

太子便望向聞瑩愫。

聞瑩愫明白他的心思，遂答道：“使君子。”

太子妃當即誇讚道：“聞妹妹博學多識，是我們的榜樣。”

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便有人疾步往這邊來。

待這人走近些時大家看出他乃皇上的貼身公公之一杜公公，頓時神色一凜。

杜公公朝太子和太子妃行過禮後附在太子耳邊低聲說：“殿下，陛下方才從英華殿西北角的石階摔了下去，摔斷了股骨。”

全場的人當即呆住。

太子立即站起身來道：“本宮現在就過去看看。”他又轉頭望了望聞瑩愫，道：“今晚本宮可能要回來得很晚甚至不回來了，你早點歇下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太子妃也站起身來說：“殿下，要不要妾陪你一起去？”

太子搖頭道：“不必，你照顧好家裏的事便是。”又對其他妃子說：“你們繼續。”

說罷，太子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後院。

“陛下是怎麽從石階上摔下的？當時他旁邊沒有公公和宮女嗎？”太子邊走邊問杜公公。

杜公公忙小心翼翼答道：“當時他身邊確實是有公公和宮女，只是他摔得很突然，待大家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摔下去了。”

太子沒再說什麽。

養心殿裏此時圍滿了人。

敬莊皇後、皇貴妃、張昭儀、郭賢妃等品階較高的妃嬪皆在，還有些老臣也在。

禦醫方才在經過詳細的診斷之後對敬莊皇後和老臣們匯報道：“陛下的左側股骨摔斷了，裏頭沒有碎片。”

裏面沒有碎片要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，然而為防股骨的骨頭壞死也需要馬上用藥。

得知這消息後敬莊皇後忙讓杜公公去知會太子。

等太子到時禦醫已經在給皇上剛摔斷的股骨處搽藥了。

“這是專治活血透骨生肌的，對防止骨頭壞死很有作用。”禦醫邊搽藥邊跟敬莊皇後和老臣們解釋。

接著禦醫又讓人去煲內服的藥。

一時間養心殿裏人來人往，藥味濃漫。

皇上由於摔倒時暈迷了過去，所以直到現在整個人也是迷迷糊糊的。

太子在他的床前蹲下，默默地看著他。

皇上雖然五十歲了，可樣貌依然英俊非凡，身材也保持得很好，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才四十出頭呢。

可他的氣色很差。太子記得皇上是從去年中秋之後氣色就變差的，那時太子還建議他抽時間到郊外去休養十頭八天的呢。

皇上隱約聽見有人在啜泣，便皺眉道：“哭什麽哭？朕又沒死。”

那啜泣聲便停止了。

皇上心煩意亂，費力地睜開眼睛，映入眼簾的是正關切地望著他的太子。

見皇上醒了過來，太子忙問：“陛下，感覺好些了嗎？”

皇上依舊皺著眉看太子，好像沒有聽明白他方才的話似的。

太子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。

“朕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弱。”皇上忽然說，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
太子一楞，竟不知該作何答，便不做聲，只握著他的手。

皇上輕推開了太子的手，道：“朕想朝裏躺，你幫幫朕。”

禦醫忙上前來說：“陛下，您的傷太重，暫時不宜翻動。”

皇上頓時大怒道：“朕又不是摔得粉身碎骨了，緣何就翻動不得？朕要翻動，不得抗旨。”

顯然，被病痛折磨著的皇上此刻的心情很糟也很燥，禦醫不敢擅自做主，只好向太子投去求助的眼光。

太子忙朝皇上跪下道：“陛下，為了傷勢能夠早日恢覆，還請您謹遵醫囑。”

皇上不為所動，幽幽道：“禦醫們都喜歡誇大其詞，這你也信？朕現在這樣躺著感覺極不舒服，所以要翻身，梁兒快幫朕一把。”

趙聿梁頓時無比的糾結，因而遲遲沒敢行動。

皇上吼道：“就連你也不肯體恤一下朕了麽？朕現在就命令你——馬上幫朕翻身，不然朕……”

還沒待皇上說出後面的話敬莊皇後就趕忙跪下道：“陛下，太子殿下也是為了您的傷勢著想，請您莫要為難他。您覺得哪裏不舒服？臣妾來幫你揉一揉如何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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